原创： 陈老宇

《想象后天》选读

终章：人类历史的诗意总结和展望

当75岁的美国摇滚、民谣艺术家鲍勃•迪伦获得2016年的诺贝尔文学奖时，实在惊掉了许多大学者、大文人的眼球。他们鄙夷地说：什么？一个写歌词、唱民谣、玩摇滚的……低端人士，居然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

　　看看吧，地火和天云永远是不交汇的。实际上，高居象牙塔之中和庙堂之上的高贵的人们一点都不知道，几十年来，在帝国历史激烈的大动荡中，真正唤醒了美国青年、美国民众，乃至影响了全世界的，正是这位民谣写手和摇滚歌手。他的获奖是诺奖委员会这么多年来做的最正确、最有眼力和洞察力的一件事情。

　　《在风中飘》（Blowing in the Wind）是鲍勃•迪伦在20世纪60年代初出茅庐的成名作。由于这首歌，他一举成了当时激进叛逆的美国青年的领袖。他唤醒了无数孩子，让他们走上了争取自身权利的斗争第一线。

　　但我一直感觉，这首歌也是对三百万年全部人类历史、三千年农耕文明史、三百年工商文明史的精辟总结。不是吗？所以，我想把它登在我这本用不少笔墨写了人类极简历史的小书的后面，作为全书的小结之一。呵呵，我现在就是不知道我的那位年轻漂亮、聪明睿智、一丝不苟、铁面无私的责任编辑小朋友，是不是能通过。下面，大家仔细听这首歌：

Bob Dylan：blowing in the wind

鲍勃•迪伦：在风中飘

How many roads must a man walk down

Before they call him a man

一个人要走过多少艰难行程

才配得上人的称号

How many seas must a white dove sail

Before she sleeps in the sand

一只鸽子要飞越几重滔滔大海

才能在沙滩上安息

How many times must the cannon balls fly

Before they're forever banned

那些呼啸的炮弹要飞过多少回

才能被永远封禁

The answer, my friend, is blowing in the wind

The answer is blowing in the wind

我的朋友啊，那答案就在风中飘

那答案就在风中飘

How many years must a mountain exist

Before it is washed to the sea

一座大山要经历多少岁月

才会被大海淹没

How many years can some people exist

Before they're allowed to be free

人们啊要生存多少年

才能获得自由

How many times can a man turn his head

And pretend that he just doesn't see

一个人要扭开多少次头

才能够假装啥也没看到

The answer, my friend, is blowing in the wind

The answer is blowing in the wind

我的朋友啊，那答案就在风中飘

那答案就在风中飘

How many times must a man look up

Before he can see the sky

一个人要苦苦翘首仰望多少回

才能够看见蓝天

How many ears must one man have

Before he can hear people cry

一个人要努力长多少只耳朵

才能听到人们的哭号

How many deaths will it take

Till he knows that too many people have died

这世上还得死多少人才能让他明白

人已经死得真不算太少

The answer, my friend, is blowing in the wind

The answer is blowing in the wind

我的朋友啊，那答案就在风中飘

那答案就在风中飘

　　我们编辑小朋友问我：那么，除了总结历史之外，本书不是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使命是展望未来吗？关于展望未来，你有没有什么诗意的话要说呢？

　　当然，展望未来的诗也一直在我心中，那就是狄兰•托马斯写的下面的这一首：

狄兰•托马斯：不要温顺地走进那个良夜

Do not go gentle into that good night,

不要！不要温顺地走进那个良夜！

Old age should burn and rave at close of day;

哪怕大限将至，垂暮者仍应当燃烧咆哮！

Rage, rage 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light.

怒斥吧！怒斥那光明的死亡消逝！

Though wise men at their end know dark is right,

尽管智慧者知道自己终将踏上黑暗的归程！

Because their words had forked no lightning they

但他们的人生宣言还未发出最耀眼的闪电！

Do not go gentle into that good night.

不要！不要！不要温顺地走进那个良夜！

Good men, the last wave by, crying how bright

当最后清算的巨浪卷去贤者呼叫的伟业时！

Their frail deeds might have danced in a green bay,

他珍视的一切尽在绿海湾中分崩离析！

Rage, rage 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light.

怒斥吧！怒斥吧！怒斥那光明的消逝！

Wild men who caught and sang the sun in flight,

狂野的骑士苍凉的歌声翱翔在太阳下，

And learn, too late, they grieved it on its way,

此时才明白一切太迟包括悔恨和悲伤，

Do not go gentle into that good night.

不要！不要！不要温顺走进那个良夜！

Grave men, near death, who see with blinding sight

垂暮的勇者直面死亡用浑浊模糊的眼

Blind eyes could blaze like meteors and be gay,

注目那闪耀的人生曾经的快乐与辉煌

Rage, rage 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light.

怒斥吧！怒斥吧！怒斥那光明的消逝！

And you, my father, there on the sad height,

而您，我的慈父屹立高峰啊冷峻傲然

Curse, bless me now with your fierce tears, I pray.

用您滚烫的热泪诅咒祝福磨砺庇护我！

Do not go gentle into that good night.

不要！不要！不要温顺走进那个良夜！

Rage, rage 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light.

怒斥吧！怒斥吧！怒斥那光明的消逝！

　　我肯定是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环境，分别地读到这两首诗，并且被它们深深地感动。前一首诗是在作者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我才读到。而后一首诗则是在看了电影《星际穿越》（Interstellar）后才记住的。这首诗成了那部著名影片的主题旋律。想想也是，托马斯的这种天启式的诗歌，和人类在探索宇宙、探索生命的过程中，不断经历爱与死亡的折磨与考验的过程十分吻合。

　　但是，我后来又发现了这两首诗之间还有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内在联系。猜猜看是什么？鲍勃•迪伦肯定粉丝无数，但是，他最著名的一位粉丝是谁，你猜到了吧？那就是乔帮主——史蒂夫•乔布斯。而乔布斯年轻时最喜爱的诗又是哪一首？竟然就是这首狄兰•托马斯写的：《不要温顺地走进那个良夜》。看看吧，世界上每一件事情，在冥冥之中，都有着非常神秘的内在联系。不是吗？

　　乔帮主从小就有禅心，迷恋这两位伟大的诗人和歌手。但是，狄兰•托马斯对他来说，毕竟是另一个时代、另一个国家的远不可及的诗人，而且在乔布斯还没出生时，托马斯就因酗酒而亡。所以，乔布斯肯定对活生生地活跃在他身边的偶像迪伦更为钟情一些。他几乎收藏了迪伦所有的歌曲，总时长超过100小时。对音乐的酷爱，包括对迪伦的迷恋，恐怕也是后来乔布斯全力做音乐播放器的一个动力。据说在苹果公司的年度股东大会上，乔布斯都会引用迪伦这首《blowing in the wind》歌中的诗句。

　　苹果公司1997-2002年间发布了的那个最著名、最反映乔布斯个性的广告“Think Different（不同凡想）”。据说，这也是对IBM的著名口号“Think”的回应。你注意到了吗？鲍勃·迪伦（下图之8）和印度人民领袖甘地（下图之7）、天才物理学家爱因斯坦（下图之5）、美国民主斗士马丁•路德•金（下图之2）、抽象画派大师毕加索（下图之4）、驾热气球飞跃大西洋的理查德·布兰森（下图之6）、美籍希腊歌唱家玛利亚·卡拉斯（下图之3），传奇女飞行家阿梅莉亚·埃尔哈特（下图之9）、木偶大师吉姆·汉森和他的青蛙柯密特（下图之1）；以及摇滚歌手约翰·列侬、美国发明家托马斯·爱迪生、美国舞蹈家玛莎·葛兰姆、美国悬念电影大师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拳王阿里，还有喜欢设计大圆屋顶的建筑师巴克敏斯特·福乐（均未出现在本图中）等等一起都被并列为苹果心中最伟大的改变世界的人。苹果公司的广告词说：向这些疯狂的家伙们（crazy ones）致敬！他们特立独行！他们桀骜不驯！他们惹事生非！他们格格不入！他们从不安于现状、墨守成规，也决不随波逐流、人云亦云。你可以赞美他们、颂扬他们，也可以质疑他们、反对他们，但唯独不能漠视他们。因为，他们在改变事物、创造一切。无疑，在这些人中，对乔布斯影响最大的是鲍勃·迪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