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瓦尼•多西、马可•格拉奇丨技术的本性:知识、过程/程序/步骤、人造物与生产投入
2020-06-02 16: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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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复旦大学信息与传播研究中心

引言:本文摘自《中国传播学评论(第八辑)》的第一部分“技术的本性”,原文来自《剑桥经济学刊》2010年的同名专刊,该部分探讨了什么是技术,如何将其概念化的,本刊将其译成中文,以期通过对不同视野的技术讨论,与我们以往对媒介技术的认识形成比照,拓展新的思路;同时也为如何理解媒介,如何将其概念化,提供启示。

技术的本性:知识、过程/程序/步骤、人造物与生产投入

乔瓦尼•多西(Giovanni Dosi) 马可•格拉奇(Marco Grazzi)

张妤玟译

摘要:就最广泛的意义而言,一项技术可以被看作人类用于满足其特定目的而创造出的方法或手段,比如物品和人口的流动、信息的传递或疾病的治疗。这些方法或手段通常依据所要达成的目标涉及不同的过程,包括特定的知识和人造物,以及为获得所期望的结果而需要的具体物质投入。事实上,过程与隐含其中的所需采用的知识、相关的有形与无形投入、输出的性能特点等各不相同,但它们之间各为补充,构成了技术的各个方面。这些是本文所要探讨的内容。

关键词:技术;本体论;生产理论

一、作为制作方法的技术

构思、设计与生产任何人工制品一般会涉及(通常很长的)一系列认知上与身体上的行动。因此,我们首先将技术作为一种需要对最终产品进行设计的“制作方法”,就像烹饪食谱一样,涉及物质性人工制品(a physical artifact)和实现它的一套程序。这一制作方法会详细说明为达到预期目标所需采取的一套行动,如果方法是隐性的,它则会指出将要执行的输入命令和所需的设备。

在一些情况下,像是从字面意义上理解烹饪食谱一样,一个单独的个体就能掌握将原材料制成最终产品的所有技能,比如打鸡蛋,搅拌鸡蛋与面粉,在平底锅内放入黄油等,直到最终制作出蛋糕。然而在工业技术领域通常并非如此:必备的知识与技能由许多不同的个体掌握,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是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将他们召集起来。无论过程如何机械化(像当代),人工制品的制作通常是团队行动,不同的人、不同的群体被分派在生产过程中的不同部分。产品的最终形式不仅取决于整体的设计和在名义上被遵从的制作方法(如果有的话),并且取决于分工的方式,取决于在一定的分工方式下人们的技能和对要做什么的理解与实际上做了什么之间的匹配程度,取决于工作是否得到了有效的协调和管理,以及,至少同等重要的是,连接不同个体(通常是不同组织机构)实际上在做什么的这一过程的有效性。

尽管技术知识的分配性限制了以“制作方法”为特性的技术的准确性,但它确实有助于突出技术的过程维度。后者涉及问题解决的过程,在这方面,汽车制造、软件编程或是定理证明并没有那么大的区别。近期已有相关研究尝试将这样的程序结构和动态组合正式地确定在与组织内和组织间的劳动分工及其动态变化相关的组合数学的基本认知和物理构成中。

二、超越详尽方法:组织常规

作为方法的技术观念是有用的,但却并未穷尽关于什么是技术的描述。事实上,许多技术根本就没有方法的描述,即便有解释与说明,通常也不能完整地描述实际上做了什么,也不能规范地指出应该怎样做。这一观察既适用于个体实现的技术(如骑自行车),又适用于由大量的个体组成实施过程的情形。与此相反,组织机构“行事”或提供服务的程序典型地涉及组织常规。组织常规是指“一种已被组织掌握了的、在某些情境中能够进行重复操作的能力”(科恩等,1996:683)。正如纳尔逊和温特早在1982年指出的:(1)常规是任何一个组织机构解决问题能力的重要部分;(2)常规涉及潜在利益冲突管理的互补机制(详细论述见科里亚特和多西,1998),整体的常规则是由不同的组织技能与能力(competence and capabilities)共同构成的;⑶组织能力很可能涉及“元常规”,它支配、挑战并修改“较低级别”的组织实践(例如研发活动的增加,反复进行的“战略调整”等)。这样“较高级别”的能力被命名为动态能力。

三、作为人工制品的技术

在许多(并非所有)情形下,以方法和过程为中心体现出的技术与我们所称的以人工制品为中心的技术,以及随时间推移它们的动态变化是互补的。就后者而言,被看作复杂人工制品的技术由各个部件轮流制成,它们通常是在具有一定约束力的技术一致性条件下结合在一起的。动态地看,针对每个组件与整个系统的操作特性所进行的修正与改进能够被卓有成效地学习。事实上,产品与系统中功能方面的“瓶颈”与“不平衡”被看作重要的“聚焦装置”,正如内森•罗森伯格(Nathan Rosenberg)所指出的,它推动技术的进步。举例说明,比如提高机床的速度,就要求切割材料的变化,而由此又会引发机器其他部件的变化。“增量”变化与人工制品结构和功能方面更深层的断裂,是创新进化理论关注的两个核心问题。

从人工制品的角度认识技术有助于实现另一个目的,即识别特定的产品、机器、组件和中间投入(intermediate inputs)的技术一经济特性。事实上,技术的历史能够在它们所处的适当的特性空间中通过输出动态被有效地追踪。也就是说,通过追踪一代又一代功能相似的人工制品的技术一经济特性来识别技术发展的轨迹。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无论是否有编纂好的方法,将技术作为常规的观念甚至适用于没有有形的最终人工制成品产出的情况,可以设想一下“订机票并确定乘客在飞机上有座位”这一服务。除此之外,有时即便最终产品是一种物质化存在,比如药品,描述“人工制品空间”中的技术动态对我们而言也没有多少意义。在这个示例中,碳、氢、氧等原子数量和组合的变化与分子对身体的作用几乎没有直接的关系。

四、知识库(knowledge bases)

这些过程的目的,如发现化合物的性能、发送或接收电子信号、焊接两块金属均会采用知识的某些特定要素,部分涉及实际知识,部分涉及理论知识。事实上,在过去的四分之一个世纪中,不同技术的识别问题已取得了以下两项重大进展:(1)就这类技术知识的特点而言,它在多大程度上被编写成“制作方法”,或在多大程度上能够公开地被相对专业的共同体获取,又或者在多大程度上体现在操作者自身的默会技能中;(2)它的来源。

事实上,如温特所指出的,基于不同默会程度和不同维度的分类系统提供了一个有效的解释网格,用来对不同类型的技术知识进行归类。

默会性是指参与者或经验丰富的观察者,不能明确清晰地表达出“做事”的一系列程序步骤,如问题的解决、行为模式的形成等。简言之,默会性是用来测量“我们知道的比我们能表述的多”的程度的。就方法而言,默会知识恰恰无法(有时在理论上都不能)被描述在方法中,正如上文中所举的制作蛋糕的例子,但它存在于奶奶的脑海里(更确切地说是在她的实践中),默会知识更多地通过实际的示例而非通过教授指令来传递。

反过来,特定知识体系的默会程度和知识编纂的动态性已对创新模式、劳动分工和“技术市场”的存在或缺失产生了多方面的影响。

至于技术知识的来源,目前,大量的“实用经济”技术知识由企业掌握,在某些发达国家中,这些企业甚至进行着少但却不容忽视的,旨在对世界的物理、化学、生物特性进行更为推测性的理解的种种努力,即它们同样从事“基础科学”。这些企业内部生产的知识通常会得到外部机构,如大学和公共实验室以及其他企业行为者一一如供应商和客户——的补充。

重建提供创新性学习机会的各种制度来源有助于超越,第一,超越技艺进步“外生”和“内生”表现的精略划分;第二,同样重要的是,它也有助于确定创新驱动在部门之间和技术之间的差异。

五、技术与信息

正如以上论证所表明的,技术和技术的有效运用能力比单纯的有关如何操作的“信息”更加重要。然而,信息无疑是整体重要的组成部分,技术与信息有某些相似的特性,这些特性在经济学家阿罗(Arrow, 1962)和阿克洛夫(Akerlof, 1984)、格林沃尔德和斯蒂格利茨(Greenwald & Stiglitz, 1986)、纳尔逊(1959)和拉德纳(Radner,1992)等人有关信息的理论著述中得以强调。

第一,技术使用(即使在其被等同于信息时)具有非竞争性。一个经济主体的使用绝不会降低其他经济主体使用该技术的能力(当然这一点不适用于以人工制品为中心的技术)。

第二,信息使用具有内在的不可分割性(50%的关于世界或技术特征的说明,其价值却不到整体的50%,很有可能是0)。

第三,当一种技术“到位”时(这里“到位”指从业者和组织机构对技术实际上的使用),与它们重复使用的成本相比,技术和单纯的信息均涉及高预付成本(high up-front generation cost)。此外,在严格意义上,信息通常显示出可以忽略不计的再生产成本,这与信息可以在任何规模上(大于或等于1)使用的主张密切相关(但不完全相同)。事实上,就技术而言同样如此,即使一套知识在名义上能够在任何规模上被使用(例如,一套生产计算方法可以被数十次乃至百万次使用),这也并不意味着复制或模仿一定是简单而廉价的。

第四,对信息和技术知识的使用有一个根本的非递减(很可能是递增的)回报特性。使用标准的经济产品,从鞋子到机床,均意味着会带来损耗。这既不适用于信息,也不适用于广义的知识。相反,信息和技术知识的持续使用意味着它不会贬值,至少就技术术语而言如此。知识不会表现出磨损与消耗。

注意到信息(和与信息不同的知识)的非竞争使用、预付成本和不可分割性对所有经济协调和变革理论都具有深远的影响。正如肯尼斯•阿罗所强调的,“只有当生产可能性是凸集时,即不显示收益递增时,竞争均衡才有望实现”,但是“有了信息,固定收益则不可能实现”。“无论生产规模如何,均可使用同样的信息。因此,这里存在着一种收益递增的极端形式。”这样的说法强调对不要求均衡竞争的经济协调的迫切需要。事实上,这正是经济协调与变革进化论提供的描述。

六、知识、过程和投入/产出的关系

值得注意的是,从过程的角度来关注技术,指向的焦点不是技术能否立即用于生产,比如某种半导体或一辆法拉利的输入与设备清单,而是关注产品的设计和服务及其所使用的程序,例如原始硅转化为微处理器的过程,或是铁、塑料和铜片转化为具有特定性能的汽车的过程。对那些研究技术进步的学者而言,对程序和设计的修改与完善是“行动(action)所在”,然而,就本质而言,输入/输出关系的变化是试图按照期望的方向成功改进程序与设计的副产品。因此,熟悉生产理论,特别是任何一种生产函数理论的经济学家,应注意到这些无非是对制作过程中“数量部分”的事后描述,在上述烹饪的例子中是指涉及蛋糕制作过程的鸡蛋、黄油、面粉、平底锅、电、工人的数量等各种因素。这些物质的用量严格地来自于制作方法(如果有的话)的性质以及最终产品的特性一一所有这些都在相当严格的技术限制之中。因此,像90%的鸡蛋和10%的面粉这样的配比是“不合理的”,因为它们顶多只会生产出一个鸡蛋饼而不是一个蛋糕,这与相对价格无关。

就任何生产理论而言,描述以过程为中心的技术和以输入/输出为中心的技术至关重要。假设在输入/输出空间中有一些指标(尽管有不可避免的含糊之处),这些指标还能发展出一些高维度“问题解决空间”的指标,那么,后者是如何映射到前者的?特别是,如果一个人能够把所有已知的名义上的蛋糕(或者物质的微处理器或汽车)的制作方法在某个时间集中在一起,那么输入/输出系数的分布情况会是怎样的呢?尤其是对一个输出单位的生产而言,“具备合法性"的输入/输出关系列表是否被包含在生产可能性的凸集中?是否有可能发现能够用齐次函数(可能是程度)来大致描述的许多制作方法?实际上,技术知识的本质和制作方法的本质均未表明这种情况。

事实上,理论的和经验的证据均表明,制作方法和实践就程序的顺序而言非常地“接近”,如钢铁制作,但涉及的输入/输出空间却相当遥远。反之,制作方法乍一看与输入强度很接近,但事实上从潜在的知识与程序角度而言却相距甚远。类似的考虑也适用于以人工制品为中心的技术和生产它们所需的输入强度之间的映射。

程序中的“小”变化是否对应输入/输出关系中的“小”变化?反之,影响“做事方式”的重大技术革命是否同样意味着在物品生产的方法中,不同人工制品与不同种类的劳动间比例的主要变化?这些问题在纳尔逊和温特(1982)、纳尔逊(1981),奥尔斯瓦尔德等(2000)、温特(2006)以及多西和格拉齐(2006)的著述中均有讨论。然而,公平地说,我们还未能对这些问题做出一般性的回答,这些回答最终浓缩为以知识为中心的进化的生产理论。

从更加积极的角度来说,前面提到的技术观关注解决问题的过程,涉及汽车、软件、化合物等的设计与制造,不同于(派生的)输入/输出关系,可以直观地说明在大多数工业部门中观察到的企业间绩效的差异。特别是在制作方法冗长复杂,只能被实施它的组织机构部分地理解的情况下,每个组织机构很可能只知道一个或很少的几个方法;即便是相似的方法,任何两个机构掌握它们的有效程度也可能不同。有人补充说,不同的方法和使用的有效性映射不同的输入/输出关系,即使在相对价格相同的情况下,预测企业中不同的投入强度和不同的经济效益也是很简单的事。

七、技术知识的一些一般特征

如果承认技术/信息的上述特性,技术知识就具有自身的重要特性,这些观点突出体现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由英国克里斯托弗•弗里曼和美国内森•罗森伯格所开创的思想体系中。这一思想体系根据其主要贡献者的所在地被称为“斯坦福一耶鲁一萨塞克斯(Stanford—Yale—Sussex)体系”,简称SYS体系。简单地说,SYS体系结合了阿罗(1962)和内森(1959)著作中的信息经济学的基本直觉,对其做了进一步的阐释与修正,并注重技术知识的具体特征。这一体系涉及两个方面:(1)充分认可一般信息与知识的某些共同特征,特别是关于科学和技术的知识;(2)区分技术知识的具体特征及其在当代经济中的产生和使用方式。

事实上,科学知识,甚至技术知识,在不同程度上具有先前定义的“默会”性。这适用于那些引导任何发现的预先存在的知识,同样适用于需要解释和使用编码信息的知识。正如帕维特所讲的有关技术的知识:

大部分的技术是具体的、复杂的……并且在其发展的过程中具有累积性..这是实施大量的技术活动的公司所特有的,也是产品和过程所特有的,因为大部分的支出不是用在研究上,而是用在开发新产品和设计工艺上,在这之后,知识也通过所谓的“做中学''和“用中学",即生产和使用的经验而积累起来。

除此之外:

活动的组合反映了大多数技术知识本质上的实用性。尽管一个输入有用,但是在工作情况下,理论常不够强大并且没有足够的把握来预测技术人工制品的性能,并且很少有足够把握来消除昂贵和费时的原型以及实验装置的建造与测试。

值得注意的是,鉴于这些技术知识的特性,将其等同于纯粹的“公共物品”可能会造成严重的误导。即使在理论上技术使用具备非竞争性的特点,但如果在使用上没有明显的障碍,获取相关技术能力通常也需要付出不菲的代价。此外,专有技能的默会性也意味着习得它的成本和时间有可能是巨大的、长久的。正如我们所指出的,对技术的有效使用通常需要适当的组织与管理,对它的学习、实施和复制可能非常困难。当然,许多技术在一定程度上受知识产权保护。然而,即便不考虑任何有关知识使用的合法授权垄断的问题,技术知识的复制方式和成本,正如前文中所提及的,从根本上说也不同于纯粹的信息。“观点的复制”这个比喻只是在电脑上按“复制”和“发送”的指令,复制的有关过程、组织机构安排和产品的技术知识却是一项艰苦并且通常非常昂贵的工作。底线是,即便存在一个由温特和苏兰斯基提出的“箭头核心"(Arrow Core),就信息编辑模板而言,复制的实际过程也涉及巨大的投入以及最终能否成功的不确定性。

从动态的观点来看,对此的核心解释涉及不同的知识体系随时间的推移而演变的方式。下面让我们来看看它们。

八、技术的范式与轨迹

以往的文献中提出了各种概念以界定技术和技术创新的性质,如技术体制、范式、轨迹、重要性、控制指标、主导设计方式等。名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概念由于试图捕捉技术活动以及技术变革程序与方向的一些共同特征而高度重合。

我们首选的技术范式的概念,基于以下三个以技术为基础的基本观念。

第一,它表明,对于“技术是什么”以及“它是如何变化的”这些问题令人满意的答案必须同时包含基于特定活动的对特定知识形式的体现。这种体现,如上所述,不能被消减为有明确定义的计划大纲,但在根本上涉及解决问题的行动,包括体现在个人和组织中的知识的默会形式。在这样的层面上,技术是最终包含着物理和化学原理、专业技巧、方法、成功与失败经验以及物质装置与设备的一套知识。

第二,范式牵涉到“如何做事”以及如何改进的特定的探索与设想,通常由每个特定活动的参与实施者(工程师、公司、技术团队等)共享。也就是说,他们需要可以共享的认知框架。

第三,范式(通常是但并不总是)还定义了人工制品的构件与系统(即“主导设计”),它们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步被修改与完善。这些基本人工制品也可以用一些基本的技术和经济特性来描述。例如,就飞机而言,对它们的基本属性的明确描述不仅仅包括投入和产出的成本,而且还包括机翼载荷、起飞重量、速度、可到达的距离等这些显著的技术特性。类似的技术的恒定性例子还有半导体、农耕设备、汽车和其他的技术。

重要的是,技术进步在一些基本的产品特性上往往呈现出模式化和不变性。因此,技术轨迹的概念与每一种范式中隐含的逐步实现的创新机遇相关。在原则上,可根据产品与生产过程中基本技术经济特性的变化来衡量这一范式。

技术轨迹概念所涉及的核心思想如下。

粗略地估算且不考虑市场诱因,每一个特定的知识体系(每个范式)都会形塑和限制技术变化的速度和方向。事实上,技术的变化在某种程度上,正如前文所说,通过反复尝试和努力,被部分地驱动以应付技术本身所造成的不平衡。结果是,人们应该能够观察到在不同的市场条件下技术变化的规律和恒定性(如不同的相对价格),其断裂主要与知识库(范式)的根本变化有关。

此外,目前在有关创新文献中被广泛承认的一个相当普遍的特性是,学习往往具有本地化和累积性特点。“本地化”意味着对新技术和产品架构的探索和开发很可能就出现在已经使用该技术和架构的地区。“累积性”意味着当前技术的发展往往建立在之前的生产和创新经验的基础之上,通过具体的问题解决序列,往往也导致微观经济序列相关性的成功或失败。

以知识来源与知识的部门差异为根据的有关技术知识和技术变化的文献,为我们了解创新性探求发生的详细机制提供了许多洞见。不过,为了有一个简要的概括,让我们以一个基本的观点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即技术知识是结构性的。动态地说,与解决特定问题的具体途径相联系的技术创新具备相对有序的模式(例如,从氧化铁到钢,从钢到具有特定技术特性的钢制燃烧室)。与此同时,需要强调的是这些知识结构的重要变化往往来自于基本范式的断裂。

九、通过结论得出的解释性后果

我们已经通过技术随时间变化的特性表明了技术观念的一些重要含义。事实上,这就是技术知识的“认识论”与创新经济学之间的联系。

其他重要的结论涉及技术构成的方式:(1)以在差异化竞争中获得成功为目标,企业组织提升其解决问题能力的过程;(2)产业学习与产业演进的整体模式;(3)国际贸易格局的决定性因素;(4)最终由技术和组织变革推动的宏观经济发展过程。事实上,前面提到的技术观念和创新活动,动态地看,是企业进化理论中产业变革和经济增长的核心。

作者简介:

乔瓦尼•多西(Giovanni Dosi):意大利圣安娜高等学校经济学教授。

马可•格拉奇(Marco Grazzi):意大利萨克罗大学教授。

译者简介:

张妤玟:西北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副教授。

[版权声明]本文章发表于《中国传播学评论(第八辑)》。本文译自《剑桥经济学刊(Cambridge Joumal of Economics)2010年第1期,第173—184页,已获得牛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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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格式]

乔瓦尼•多西(Giovanni Dosi), 马可•格拉奇(Marco Grazzi);张妤玟。技术的本性:知识、过程/程序/步骤、人造物与生产投入,中国传播学评论(第八辑),复旦大学出版社,2019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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